【Summary】
你听风沙的誓言，那是写给流浪者的歌。
【章节】
05.「拥抱梦魇」
凝望着年长者琥珀色的眼眸，Vincent蓦地想起了荒原西北部的风沙峡谷。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那里拥有世界上最美的落日与星空，还有那座恶土之中最大的天然湖泊——她曾是无数流浪者赖以生存的庇护之地，直到企业战争将她毁于一旦，直到化学武器的污染让她从恶土最珍稀的水源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剧毒之湖……而此刻的他，就像又回到了幼年时行走在毒池边缘的自己，摇摇欲坠、惶恐不安，却在他即将坠落毒池的刹那，有一个人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Johnny。
他想对那个人说，在这充斥着战争与死亡的残酷时代里，在那些他必须要直面的成长之中，谢谢有你陪着我……但最后，男孩只是在心底默念着那个名字，用力地回握住那只手。
墨蓝色的眼镜蛇缱绻在他们交握的虎口，安静地吐着信子。
“嘿！那边的摇滚小子，你们没事吧？”也许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枪响，不远处传来Bob的呼喊，“还活着就给老子回个话！”
“死不了，管好你自己吧，别他妈瞎嚷嚷，这么急着给敌人当活靶子？”Johnny蹲伏在照明灯死角的掩体之下，把依然心存余悸的孩子护在怀里，找准时机探身抬手射击，又干掉一个狙击手，“操，我敢保证，全夜城你他妈再也请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敬业的保姆。”
Bob那边似乎回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垃圾话，但此起彼伏的枪声掩盖了它，Johnny也不再关注，而是迅速把注意力拉回怀里的孩子身上。
“Vinny，感觉怎么样？”
“抱歉，我……”Vincent深吸了几口气，试着平复那些深陷恐慌的情绪，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被他杀死的敌人飞溅在他身上的鲜血，“Johnny，我没事，我还能——还能战斗……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闭嘴，话都说不利索的小鬼。”Johnny用力揉了揉男孩头顶的金发，低头直视他的双眼，“要哭鼻子还是要逞能，等回去以后都随你，但不是现在。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被劫持的孩子们，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保持专注力。”
四目相接的瞬间，Vincent那颗惶恐不定的心就像突然落在了一片柔软的羽毛中，沉沉地安定了下来。他不自觉地收紧了还握在男人手臂上的手，感觉到那犹如窒息的溺水感被掌心里的体温驱散。
“你说得对……谢谢你，Johnny。”年幼的孩子点点头，纵然双手依然颤抖，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替枪上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看到那边了吗？”
顺着Johnny的指示，Vincent转头看向他们斜后方的洞穴分岔口处。
“那个洞口特别窄小隐蔽，而且只有在那附近，乱刀会完全没有摆放照明灯，显然是不想让人注意到它，我怀疑……被劫持的孩子们就在那里。”Johnny紧了紧摁在男孩肩膀上的手，“该轮到你这不起眼的小家伙派上大用场了，我在这里替你打掩护，你趁乱进去探查一下情况，一旦有什么发现，马上给我发通讯信号，我会想办法进去接应你。”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Vincent用手背擦去脸颊上的血污，猫着腰朝斜后方前进，刚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千万小心，Johnny。”
Johnny勾了勾唇角，对男孩做了一个驱赶小狗的动作：“你也是。”
Vincent猫着腰潜入黑暗里，成功避开了敌人的注意，最后顺着岩壁灵活地闯进洞穴中。细长的洞穴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在摸着岩壁走过初期一段漆黑狭窄的路段之后，慢慢地，眼前的洞穴变得开阔起来。在即将接近尽头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些微弱的灯光——正如Johnny所推测的，这里果然是一个被乱刀会刻意隐匿的空间。
随着他的逐渐深入，刺耳的枪声被渐渐抛在了身后，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依稀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呼救——那是孩子们的声音！
“嘿！Andy、Jackie、Liam、Oliver、James……！？是你们吗，你们全都没事吧！？”他循着呼救声冲进洞穴深处，终于找到了那个关押了五个孩子的铁笼，“Jackie！老天，上帝保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Vincent……！？”听到同伴熟悉的声音，Jackie立即冲到笼边，双手紧紧地抓着铁杆，“你怎么来了!？操，这里可是乱刀会的老巢，太危险了，你他妈赶紧给我滚回去！”
“放心吧，我和Bob组织的营救小组一起来的，还有Johnny也来救你们了，乱刀会的家伙们正被他们打得屁滚尿流。”Vincent打开随身的照明手电筒，仔仔细细确认过笼子里每一个孩子的状况。
万幸的是，虽然孩子们的脸上布满了血污，更小一些的几个孩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至少，大家的精神状态都还算稳定。
——太好了，他的朋友们还活着……
Vincent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别怕，我这就救你们出来。”他对同伴们说道，低头仔细检查了一番铁笼的锁具——幸好，不是特别高端的防爆电子锁，只是普通的物理锁——乱刀会这帮人渣显然并没有把这些孩子和他们的部族放在眼里。
即使只有十二岁，但天性谨慎的男孩还是优先确认过四周环境相对安全，同时排除了敌人埋伏的可能性后，才接通了与Johnny的通讯频道。
“嘿，Johnny，你猜得没错，Jackie他们都被关押在了这个洞穴里。”
“我马上到。”Johnny迅速切断了通话。
“你们退到笼子那边去，离远点，小心。”在等待Johnny来接应的时间里，Vincent指示孩子们退到安全距离之内，瞄准了牢笼锁果断地开了两枪，成功把他的朋友们从囚笼之中解救了出来。
“Vincent？”听见枪响的Johnny急切地加快了脚步赶来，“还好吗？”
“放心，我们都安全。Jackie，你在前面负责带队吧，照顾好这些小家伙。”Vincent指示孩子们排好队，有序地朝洞外撤离，“我已经通知Bob在入口处接应，快，动作迅速，保持安静。”
Johnny走到Vincent身后，站在队伍最末端替他们殿后，时刻警觉着可能发生的危险——突然间，他在视野的余光中捕捉到了一个隐藏的红点。洞穴内光线十分昏暗，而那个装置被藏在铁笼后的岩壁夹缝里，所以还没植入过义体的Vincent没能及时发现它。
操！在意识到那是个远程遥控式小型炸弹后，Jonhh本能地在心中咒骂了一声。
“Vincent！趴下！！”不等孩子们反应过来，他把最后一个即将安全撤离的Vincent用力推出洞口——
巨大的爆炸声从洞穴深处炸开。
震耳欲聋的声响大得足以炸穿耳膜，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Vincent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剧烈的耳鸣与眩晕感已经将他击倒，等他在一地尘沙中艰难地爬起来时，回头看到身后只剩一片坍塌的落石，牢牢地堵住了洞口。
“——不！Johnny！！”
男孩撕心裂肺的嘶吼响彻了乱刀会幽暗的巢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