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
而你知道，我心如火。
【Note】
文内提及的歌：Gavin DeGraw《Fire》
*银手对话框变化为实体与数据体间的转换
(此处和谐4000字不可描述，先见留言指路，看完接下文↓）
简单的清理休整过后，还坐在隔断台上的强尼毫不客气地拿小年轻当靠垫，又点起一支烟。依然是薄荷微凉的味道，只是这一次，尝起来感觉倒也不坏。按纯情小子爱用的说法，这大概就是属于他们的味道。第一个吻的味道。
不远处传来人群的欢呼声，他们循着声音望去，是个小型的独立音乐会，来的人不少，聚光灯照耀在登台的乐队上，撼动耳膜的电音随之响起。
“……Gavin DeGraw的歌，是和我同时代的歌手。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听见熟悉的旋律，摇滚巨星的目光落在热闹的舞台上，“品位不错，但还远远不够好——居然不唱我的歌。”
“操，你这个没救的自恋狂。”V大笑起来，“全世界的音乐都要围着你武侍乐队打转是吧。 ”
“你得承认，这就是事实，小子。”强尼弹了弹烟灰，似乎是被勾起了些许怀旧的情绪，随着旋律轻声哼唱，“《Fire》啊……确实是首好歌。2077年了，还有人做着美利坚的旧梦。和我一样固执。”
V还想说些什么，眼前再度亮起的红光已经更快一步地夺走了他的笑容。
Relic的倒计时面板刺目得令人生厌。
“强尼，Relic……”
“嗯。时间到了。”
强尼淡淡地回答，低头看向自己渐渐变得透明的掌心，二进制冰冷的数据正在覆盖所有温热的血骨。生物芯片严格执行着早已预设好的指令，就像这座城市，一切都可以被算计，科技早已统治了人心。
黑发的男人摆了摆手，自嘲地笑起来：“灰姑娘的美梦也该醒了。”
“……”V欲言又止，琥珀色的眼睛里装满了他的倒影。
“嘿，别哭丧着个脸啊，傻小子。”强尼用半透明的手掌揉了揉V深褐色的短发，“看看你这副难看的蠢样子，像只被遗弃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操你的，我才没有！我只是——”V看着恋人渐渐变得虚幻的身体，数据体独有的电流干扰正在摧毁他臂弯里短暂却真实的温度。逞强的话噎在声带深处，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咽喉。他说不下去了。
“行了。不过是变回你脑子里的数据而已，我他妈又不是第一次死了，我敢说，没人比我更经验丰富了。”
“我不是在想这个。”V抱着他，叹了口气，“……就算我们真的能在荒坂的围攻下活下来，就算能够成功进入神舆……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奥特会将我们分开，然后呢，然后——你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想这么多干嘛，操起你的家伙，只管上就对了。”强尼掐灭了烟，重新戴上墨镜，似乎又变回那个狂妄自大扛着核弹炸荒坂塔的反叛者了，“奥特的话也不能全信。不，它已经不是奥特了，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人——只是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罢了。进了神舆，就和我们约好的一样，我跟奥特走，身体还给你。记住，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计划，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就是我们的计划，全部计划。你只要想着甩开我这个麻烦的夺命幽灵以后，该怎么去来生酒吧好好喝个痛快就够了——最好是再点一杯以我名字命名的龙舌兰。”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V握住了他半透明的手，眼神坚定，“如果奥特不能留住你的芯片，那我就把身体给你。我们就和现在这样，有一天算一天。也许——也许我们还可以来场真正的约会？一起吃个饭，看一场露天电影或是摇滚演出？又或者是去流浪者营地，找一个偏僻的旷野看真实的星空，直到Relic彻底覆盖我的意识——”
“听着，V。”强尼打断了他的话。
银色的义手抚上V的脸庞，但V并不觉得冰冷，仿佛触摸他的并不是森冷的金属，而是那只早就遗落在战场上的手，不屈的意志奔涌在它的每一寸掌纹里，掌心里团着炽热的焰火。
“我早就是个死人了，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捧起年轻人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我想救你，只因为你是个为了和兄弟扬名立万的约定就能把Relic往脑子里塞的倒霉蛋，是个愿意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连对着出租车AI都能谈心的二愣子，是——”
舞台外的人潮爆发欢呼，歌者的呐喊点燃了演出的最高潮，银手的声音被掩盖在在躁动的音浪里，但V听得真切。如此真切。
“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看到了强尼·银手这个狂妄自大的混账最难看不堪的一面，还愿意去爱他的傻小子。”
“……强尼。”
V注视着他的电子幽灵，一瞬不瞬。银手的笑容模糊在初升的火光里，数字的焰火点燃了他，最初是发梢，指尖，皮肤，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像一张被烧焦的白纸，从边缘的角落里窜起火苗，亮着光的黑边慢慢吞噬过所有完整的纯白。
“是你让躺进坟墓五十年的人重新看见了希望，V。”
他拥抱他，用着余烬消逝前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
“你是夜之城还未熄灭的心火。”
V把脸埋进他的肩窝，身体因为那句话而微微一颤。但V没有抬头，只是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肩头相触的皮肤里传来些微润湿的凉意，银手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举目远眺远方霓虹点缀的夜空。
这座被人造光污染的都市早已看不见星星。如果可以，他也想像V说的那样，把这座该死的城市甩在身后，在空旷的荒野里纵情交缠，在群星环绕里相拥而眠，那里也许还会有宁静如镜的湖泊，倒映着整个宇宙的星河。他们会听见夏日的蝉鸣和冬日的风声，就像此刻耳边奏响的歌谣，唱着昨日的旧梦，唱着燃烧的夕阳。
“你要记着，V。永远记着。”
V终于直起上身，远方的余光映照着他重新变得干涩的眼角。年轻人点了点头，神情坚毅，目光如炬。
不屈的焰火正在旧时代的身体里熄灭，又在新时代的眼眸里点燃。
"We on fire."
人潮突然爆发出如雷的喝彩与掌声，响彻天穹的乐曲尾声已至，歌者拉长的尾音里延绵着不甘落幕的抗争。
他们在最后的休止符里接吻，把夜之城的尘嚣化作黎明前夜的誓言。
V明白自己无法留住掌心中燃烧的灰烬，但至少他可以留住这个吻，用自己的双手捧起一把被埋葬半个世纪的焦土。
「Hearts on fire.」
银白的拳头抵在了V藏着心脏的左胸，于是V握住了那只手，低声说，走吧。
一支烟的时间过后，美梦总会苏醒，世界总会重生，属于他们的命运总会降临。
而你知道，我心如火。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