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

漫过冬日黑夜的悠长，春与白昼总会到来。

 【Note】

点梗，送给亲友 @哲♂人的眼神 ，祝我的大宝贝生日快乐！！感谢VD让我们相遇>///<

多人视角切换，第一人称叙述

一个笨拙老哥照顾沉睡不醒的弟弟的故事

枕下书

【Part 1/ Vergil】

现在回想起来，Dante的异常状况初现端倪，最早是在魔界的时候。

“回家的话，真想好好吃一顿甜点啊。在魔界完全吃不到甜的东西，实在是太痛苦了——”

眼前的蝼蚁在阎魔刀的挥斩中化作灰烬的瞬间，Dante一贯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个刻意拖长的尾音。

果然，我一回头就看见那个笨蛋弟弟正双手反向交握高举过头顶，打着呵欠舒展着四肢，一脸睡不醒的模样。

“需要我提醒你，”解决了不自量力来袭的恶魔，我重新回到树底下坐下，“你昨天睡了一整天吗。”

“那困就是困啊……”Dante摇摇晃晃地跟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旁，毫不客气地拿我的肩膀当枕头。

这个家伙，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既散漫又任性，就算你说想要独处的空间、想要保持距离……他也一定会自顾自地贴上来，嬉皮笑脸地把那些距离全部揉碎。

麻烦又粘人的双胞胎弟弟——

思绪有些游离的时候，灰白的雪花飘过眼前，带着冬日特有的萧瑟。

“魔界怎么也和人界一样有冬天啊……”这么说着的Dante双手交叉在胸前搓了搓手臂，瑟缩着又朝我的位置挤了挤，下巴上毛茸茸的胡渣蹭着我的颈窝，“好冷。”

“……”垂下视线，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那个柔软的银白色发旋。

明明我的体温比他更低，这么做也毫无意义。

“这种天气就应该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缩成一团，就算是神也不能让我和被窝女神分离……啊，冬天的被窝魔法，老哥你这个在魔界呆了一辈子的家伙，肯定不懂吧。”

“闭嘴。”

“真想回家啊……”说这句的时候，Dante的声音很轻，像是叹息，似乎又有些什么我不懂的情绪藏在其中。

这是自来到魔界将近一年后，他第一次明确地对我说出了“想要回去”。

“那就回去吧。”

“……什么？”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说，蠢弟弟的脸上出现了比平时还要蠢上百倍的表情。

不可否认，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总令我感到愉快，大概是到了连唇边上扬的弧度都无法掩饰的程度。

迎着渐渐变大的风雪站起身，我在他惊愕的目光中重新抽出了阎魔刀。

“魔界的寒冬期远比人界要长得多，气温也低得多。”十字的裂痕随着手中挥舞的动作出现，四周的空间因为阎魔刀的力量开始变得扭曲，“就算是我，也受够了这么糟糕的冬季。”

“Vergil……”

回身看了一眼那个还矗在原地踌躇不前、满脸都写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弟弟。明明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却又硬是要掩盖那些汹涌的情绪，不禁令我觉得有些怀念。

他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小的时候，在我们狠狠打过一架以后，如果是我先低头示意想要和好——虽然那种情况也极其稀少——他就总会露出这副模样。

三十年多过去，胞弟依然是那个记忆里的样子，没有改变。我们也曾背对过彼此，但每次只要我回过头，就会发现他始终等在原地。

——所以，这一次，也该换我为他做点什么了。

伸手牵过了他的左手，用着稍微有些强硬的牵引力强迫他迈开脚步。

“走吧，回家。”

总是有着比常人更高体温的弟弟，此刻的掌心却因为隐忍的情绪而变得比我还要冰冷，带着微微的颤抖。

这感觉不坏。

【Part 2/ Dante】

“这本怎么样？”

无视了对方略带嫌弃的眼神，我硬是挤到Vergil身旁，微微踮脚举手拿起了书架最顶端一层的那本有着黑金色封皮的诗集。

大概是因为高度的缘故，最上层的书籍因为常年无人问津，落下了一层淡淡的灰。

拍了拍书本上的灰尘，我摸着下巴把书递到了兄长面前：“Emm……Virgil……？是和你名字差不多的诗人嘛，我觉得你们俩肯定能有共鸣。”

虽说姑且算是接了过去，但是低头凝视手中书本的Vergil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并不是他想要找的书。

“……再看看吧。”他这么说着，又重新抬手把那本书放回了原位——完全没有踮脚，一副游刃有余的欠揍模样。

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一种输了的感觉，真不甘心。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这家伙会突然窜高了那么一点啊……是恶之树果实的影响吗？简直就是严重犯规，Vergil应该扣十分。

“怎么，还是不满意吗？你可真够挑剔的啊。”我有些无奈地双手叉腰，转头看向图书馆的落地窗外，皑皑白雪正把外面的世界装点得一片银白，“那要换家书店吗？可是这个天气实在有点糟糕……”

“Dante，够了。”他平静地打断了我的话，“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不会离开。”

“……”

糟糕，被看穿了。Vergil这混蛋，虽然寡言少语的，但是从小时候起心思就特别缜密。

就算是去把所有认识Vergil的人都过问一边，我想谁都不会认为，他会是那种老老实实坐在事务所里过寻常日子的男人。

从魔界回来以后，在没有需要狩猎恶魔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就只是沉默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像一只主动被困在囚笼中的野兽，收起了锋芒与利爪，敛去了所有的凛冽，看起来对什么都兴趣缺缺。

我不喜欢他这副像是为了家人而不得不勉强自己的模样。

想要让老哥真正体会到留在人间的乐趣。或许——可以从找到小时候他梦想了很久也没能买到的那本诗集开始。

但那毕竟是三十年多前的书了，我本身对那本书的记忆也十分模糊，找起来简直犹如大海捞针。

就算借着要给他挑几本喜欢的书为借口，每天都拖着他撵转于图书馆和各种旧书店之间，我也始终没能找到那本诗集。

“我没有勉强自己，”Vergil的声音低低地传来，用微微弯曲的手指拨开了我挡在眼前的碎发，“所以你也没必要。去找Morrison喝一杯，或者是去吃那些你喜欢的甜点——呆在这里只会让你想睡觉吧，蠢弟弟。”

“嘿，老哥，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是那种会瘫在事务所里看成人杂志的肤浅家伙吗？”我不服气地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看起来从书名起就晦涩难懂，但是管他呢——走到了阅览区里坐下，靠在他身旁像模像样地翻了起来。

当然，最后我不得不承认，那一觉睡得可不是一般的香。

自从被Vergil发现以后，我的搜寻计划也不得不做出变更。现在只能是在单独执行委托的时候，再瞒着他一间间把那些旧书店都翻找一遍。

在不知道是第几次的一无所获后，我迎着大雪冲回了事务所，被飘落的白雪吹得一身狼狈。

匆匆冲上二楼洗了个澡，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铺里，深蓝的丝质床单滑过皮肤，带来了令人愉悦的舒适感。

鼻息间飘来了黑咖啡的醇香，意识到老哥正在一楼的厨房里认认真真地煮着咖啡，虽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但这种存在感本身，竟也能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

伴随着安心感而来的，是深深的倦意。

——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

明明才睡醒没多久，只是简单地出了一趟门，但是一躺在床上，却又会立即感到困倦。

好冷。

为什么，真的好困……

不行啊，明明老哥好不容易答应了，晚上会一起去店里尝试一次草莓圣代……

我也还没把「那个」交给他……

……

“……Dante？”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记忆，是Vergil听起来难得有些慌乱的呼唤。

可我再也没有回应他的力气了。

【Part 3/ Nero】

“Hey,Dante?”我看了眼来电显示，在拿起电话的同时习惯性地直接叫了名字。毕竟Devil May Cry事务所会给我打电话的也只有他了。

“……Nero.”

“诶？哦哦……老爸。”电话那端响起的声音让我突然反应过来，对了，现在在事务所里有办法打电话的也只有老爸了。

话虽如此，我们之间其实很少交流，哪怕他从魔界回来已经有好些时候了。确切地说，除了Dante，他从不愿意和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流，即使是对儿子也一视同仁。

更不要说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个认知让我对这通电话感到了担心。

“……嗯。不，只是一些，小问题。”

“什么？”之后老爸提出的问题着实让我感到了无语，“……你说糖和盐的补充包放在哪里？”

明明是这么蠢的问题，为什么老爸的语气却像导师在让学生起立回答问题一般高高在上啊。

“在厨房柜子的第三格……对，不是立柜那个，在壁柜里面。找到了吗？那就好。”

达到目的的老爸甚至懒得听我再多说一句，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留下我对着电话的忙音发呆。

等等，那是他家，又不是我家，为什么反而是来问我啊。

想想也是……那种事Dante怎么可能让老爸去做。就连他自己都很少碰厨房，恨不得一日三餐都靠外卖披萨解决。

最近几年，那个厨房用得最多的反而是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那对笨蛋兄弟……

“不过去看看吗？”Kyrie看到我坐在电话前发愣的样子，关切地问了声。

“……不了，手头正好有个委托，我现在也分不开身。”

Dante突然沉睡不醒的事，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要说完全不担心当然不可能，但是从各种检查来看，他的魔力波动很平稳，健康状况也很正常……换句话说，无论怎么看，都只是普通地在睡觉而已。

只是睡眠时间比较长，睡够了自然就会醒了吧。

感觉就和毛熊到了冬天就要冬眠差不多。Dante那个家伙，平时看起来不也毛茸茸的嘛。

——没有什么道理地，我就是这么觉得。

“就让老爸去头疼吧，也该让他尝尝照顾人的滋味了。”想象着老爸在厨房里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开心，“反正他有什么不懂的话，会打电话来问的。”

然后我就真的接了一整天的电话。一整天。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老爸能有变得这么啰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