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 

维吉尔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包括这一种。

他和魔剑但丁一同被甩到了人界，而但丁和阎魔刀一起被迫留在了魔界。

——所有可能性中最糟糕的一种。

他们都无法打开连结人魔两界的次元了。

Notes：

/ 时间线 / 接DMC5

魔界部分含私设。

尝试描写一个关于双子立场互换后相互理解彼此的故事。

一

“今天是我们的四十九岁生日。”

但丁这么说着，手中变幻出他那把特殊的红色幻影剑，在上面刻下第2987道印记。

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就像不过是在陈述什么客观事实，语调里沾染不上任何情绪。

这把剑是他为了记录时光而做。从双生子来到魔界那天起，他坚持于每个魔界日交替的时刻在上面刻下一个记号，直到那上面落满了来自另一个世界岁月流逝的痕迹。

维吉尔不明白如此执着地计算着人界的时间对他的幼弟而言有什么必要。

时间之于恶魔没有意义，哪怕他们只是半魔。

“嗯。如果你希望……我们也不是弄不出什么类似蛋糕的东西。”维吉尔理解不了弟弟关于人界的种种执念，他也从不会去为自己庆祝所谓的生日，但他依然积极地予以了回应。他甚至在认真思考是不是该给弟弟说句生日快乐？

放在以前，他只会对但丁这种种从人界沾染来的既软弱又无聊的习性嗤之以鼻。

但现在不是以前。状况远比“以前”要糟糕得多。

这是但丁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最初的几年里，魔界的生活对于维吉尔聒噪的弟弟而言，更像是一场突发奇想的兄弟之旅。他活力四射，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看什么都新鲜。他会逮着他的哥哥没完没了地唠叨，你看这个低等恶魔长得实在太丑了、那个高等恶魔看着有点辣，他会重点“关照”那些话比他多的恶魔，会花很长的时间去研究怎么把恶魔肉烤出披萨的感觉，会跟维吉尔争论每一场对决的输赢，会在入睡时分突然跳起来高歌热舞，烦得维吉尔一刀给他捅了个对穿。

但时间终会抚平一切。

直到某一天，但丁在泉水中沐浴的时候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他没有随着他所镌刻的时光老去，相反他的相貌比他们来的那天还要年轻一些。魔界充盈的魔力滋养着半魔的身体和他体内的恶魔，让它们开始逆向生长。

来自恶魔的力量正在时间没有尽头的荒洪里逐一洗去另一个世界留给他的痕迹，他现在看起来更像他的兄长了。或者说，他离人类更远了。

但丁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会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正常地衰老或死去。他曾希望如此——比起恶魔，他更希望自己像个人类。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凡人注定的苍老与永眠，已是触不可及的救赎。

从那天起，他开始日趋沉默。

再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已经很少打架。

但丁总会长久地坐在一个高处，凝视着远方混沌的深渊，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希望尼禄能在那两位女士手里保住我的事务所、莫里森差不多该退休了吧、帕蒂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啊、维吉你搞不好都当爷爷了”……诸如此类的话语。

大部分的时候，维吉尔只是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除了童年，他对人类算得上是温情的记忆只有V存在时那短暂的片刻。他明白弟弟正思念着人间的一切，但他无法对此予以更多的共情，即使那些人里包含有他血缘上的延续。

能占满他整个胸腔的身影，从来都仅有一人。

于是他只能给他一个肩并肩的陪伴，假装在那眺望的远方里有但丁想看的天与海的地平线。

待到第八年的时候，笑容从但丁的脸上彻底消失了。他已经很少开口，就像变成了另一个维吉尔。有时可能维吉尔的话都比他要来得多一些。

维吉尔觉得烦躁。

他不得不承认，比起弟弟跟当年那台破烂点唱机一样天天在他耳边叭叭个没停地制造噪音，这压抑的沉默更让他烦躁百倍。

简直算得上是难受。

来到魔界的整整八年里，他们从未讨论过任何关乎去留的话题。一次也没有。

就好像是一种没有说破的默契，或者说，逃避。双生子间想让彼此相守的时光可以长一些……更长一些。

但这相守终归是有界限的时间。

他微侧过头，凝视着正靠在他肩侧深眠的幼弟。白色的半长丝线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银光，丝丝缭绕着他的脸颊。但丁的头发总是长得很快，远比维吉尔的要快得多。这是魔界的力量正在影响他的证明——和维吉尔不同，他从未在魔界呆过如此之长的时间。

魔界的深渊之力会诱导出潜藏于每一颗心灵中最脆弱而阴暗的力量。

恶魔没有心，但半魔有。

红色的半魔无法抵御这种侵蚀心灵的魔力。

维吉尔明白他的弟弟不能长留此地，他已经到了极限。

他握紧了手中的阎魔刀，注视着刀鞘上镌刻的细密纹路。

如果但丁喜欢人间，那就送他回去。

TBC